高中二年级的时候,班上新转来一名女同学,叫张玫。张玫身材高挑,嗓音甜润,尤其是成绩很棒。第一次月考就排到了班级前两名。她的到来,在班上刮起了轩然大波,也给我平静的心湖投入了一颗美丽的石子。
我喜欢上了张玫。但是那时候,男女同学是很少说话的,我连给她写一个纸条的勇气都没有。高三上学期,我开始失眠,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医生诊断为严重神经性衰弱,需要休学治疗。我一咬牙,离开了学校,离开了这个撕咬我心灵的地方,跟着父亲在家锄地,拔草。
我的弃学给母亲极大的打击。一个星期后。母亲好像看透了我的心,直截了当地问我:“是哪个女孩把你折磨成这样?要不,妈给你打听打听,找个人说合说合?”我知道母亲是在挖苦,也执拗起来,毫无理由地冲母亲嚷:“是我们班的张玫,你有本事就去说吧。”
几天后,母亲带给他一个惊雷般的消息,母亲一个人到学校里找到了张玫,她亲自做媒去了。
母亲把我叫到身边,很认真地说:“我见了你说的那个女孩,我儿子就是有眼光。”我觉得母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,心又开始砰砰跳起来。不想,母亲又接着说:“我给她说了你的情况和想法,但那个女孩说,这不可能,她是镇上的,你是农民儿子,她一定能考上大学,你却休学在家……”
母亲话没说完却戛然而止,一行清泪无声地顺着她苍老的面颊流了下来。
第二天,我的“病”不治而愈了,我又重新回到了学校。高三的一个学年,我的成绩稳步上升,由中等生达到了班级前三名,把张玫也抛在了后面。
后来,我一举考上了理想的大学。不知为什么,我却没有再和张玫联系,但内心会时常想她,想起母亲当年给我做媒的这件事来。
事情的真相是在20年后才被揭开:毕业20年后的同学聚会,我又一次见到了张玫。晚上回家,我拿出同学录,找到张玫的电话号码,悄悄地给张玫打电话,说是想和她聊聊天,没想到张玫一口应允了。淡淡的月光下,两个人第一次走在一起,我想对张玫说声抱歉,说当年不该对一个正在求学的女孩子那么直接,尤其是派母亲去说媒。但是,话没说出口,我竟然结结巴巴起来,不知从何处说起。不料,爽朗的张玫却笑起来:“你这个书呆子,该不是说当年喜欢我吧?”我一听,怔住了。自己喜欢张玫,她一点也不知道吗?母亲去找她的事都忘了吗?我终于大着胆子把当年母亲做的那件事说了出来。只见张玫也怔怔地站着,很诚恳地对我说:“我可以发誓,当年没有哪一个母亲找过我。”一阵静默之后,张玫很深情地说:“不过你不要责怪你母亲。我现在也是一位母亲,我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。”我终于明白,母亲根本没有找过张玫,她只是撒了一个大谎,让我的暗恋生出了美丽的翅膀。此时,我忽然对母亲有了深深的敬意,正是那次刺激,才让我顺利地走过了迷茫的青春期,跨入了大学之门,有了美好的前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