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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红顶商人胡雪岩——平步青云(3��

2010-10-27 17:24:06 来源:转载 作者:高阳 评论:0 点击:

 他一面拔闩开门,一面向外大声招呼:“刘四,你不必跟客人争执,我让就是了��”

 等开出门来,只见院子里与刘四站在一起的那个人,约有五十上下年纪,穿着簇新灰布面的老羊皮的袍子,头上戴着小帽,脚下却穿一��“抓地��”的快靴,一下子倒认不准他的身分��

 “王老爷,对不起,对不起��”刘四指着那人说:“这位是钦差大人身边的杨二爷。您老这间屋子,就分派给杨二爷住。我另外想办法替您找,您老委屈,请收拾行李吧��”

 “喔!”王有龄向那姓杨的点点头,作为招呼。又说:“你是正主儿,请进来坐吧!”

 “不要紧,不要紧��”姓杨的也很客气了��“王老爷你慢慢儿来!”

 开出口来是云南乡音。喉音特重的云南话,本就能予人以纯挚的感觉,王有龄又从小在云南住过,所以入耳更觉亲切,随即含笑问道��“你家哪里,昆明?”

 他这一句也是云南话,字虽咬得不太准,韵味却足。姓杨的顿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��“王老爷,你家也是云南人��”

 “我生在云南。也攀得上是乡亲��”

 “那好得很��”姓杨的大声说道:“王老爷,你老不要麻烦了。你还住在这里好了��”

 “这怎么好意思。来,来,请进来坐��”

 “是!”姓杨的很诚退恳答道:“自己人说老实话,我还有点事要去办,顺便再找间屋子住。事情办完了我再来,叙叙乡情。很快,要不了一个时辰��”

 “好,好!我等你��”

 两人连连拱手,互��“回见”。王有龄回到屋里坐下来,定定神回想,觉得这番遭遇,十分可喜,除了客中的人情温暖以外,他另有一番打算,��差的跟班,京里情形自然很熟,此番到吏部打点,正愁着两眼漆黑,不知门径,现在找到个人可以指点,岂不甚妙?

 一想到此,精神抖擞,刚站起身要喊人,只见刘四领着小伙计,把脸水热茶都已捧了来了,他笑嘻嘻地说��“王老爷,您老的运气真不坏,这一趟上京,一定万事如意��”

 “好说,好说!”王有龄十分高兴,“刘四,回头杨二爷要看看我,我想留他便饭,你给提调一下子,不必太讲究,可也别太寒酸!”

 “我知道!您老放心。全文给我了,包管您又便宜,又中吃��”

 过不到一个时辰,姓杨的果然应约而至,手里拎着一包东西。王有龄从窗户里远远望见,顿被提醒,赶紧开箱子随便抓了些土产,放在桌上。然后掀帘子出去��

 “公干完了��”他问��

 “嗳!”姓杨的答道:“交给他们办去了��”

 进屋坐定,彼此重新请教姓名,姓杨的叫杨承福。王有龄管他��“杨二��”,他十分高兴,接着便把带来的一个包裹解开��

 王有龄机警,抢先把自己预备下的礼物取了来,是一盒两把水磨竹骨的折扇,杭州城内名闻遐迩的“舒莲��”所制,一大包“宓大��”的皮丝烟,这个字号,也是北方官宦人家连深闺内部知道的��

 “杨二哥,不腆之仪,也算是个见面礼儿!”王有龄笑道:“不过,冬天送扇子,好象不大合时宜��”

 “老弟台!”杨承福一把接着他的手,不让他把东西放下来,“你听我说一句,是一句自己弟兄的老实话,你可不能生我的气��”

 “那叫什么话?杨二哥你尽管说��”

 “你这些土仪,我也知道,名��‘四杭’,不过,你送给我是糟蹋了!

 水烟,我装给我们大人吃,自己吃旱烟,扇子,你哪里看见过象我这种人,弄把折扇在手里摇啊摇的,冒充大人先生?你留着,到京里送别人,也是一份人情。再说一句你听,“杨承福似乎有些碍口,但停了一下,终于说了出来��”我跟我们大人到了南边,这些东西有的是。老弟台,凡事总要有个打算,你到北方来,没有南边的东西送人,我往南边走,你又拿那里的东西送我,你想,这是什么算盘?“[page]

 话中带些做兄长开导的意味,王有龄再要客气,便似见外��“这一说,变成我假客气了!”他说��

 “本来不用客气��”

 杨承福一面说,一面已把他的包裹解了开来。他不收王有龄的礼,自己有所馈赠却有一番说词,他送的是家备的良药,紫金锭、诸葛行军散,还有种金色而形状象耗子矢似的东西,即名��“老鼠��”,这些药与众不同,出自大��“御药��”待制,选料名贵,为市面上所买不到,而他��“大人”因为太监来打秋风,送得很多,特意包了些来相送,惠而不费,备而不用,王有龄将来回南,拿这送人,最妙不过��

 这是体贴诚恳的老实话,王有龄相当感动。等刘四送来四个凉碟,一个火锅,杨承福便老实叨扰了他的,新知把酒,互道行踪��

 做主人的觉得初次见面,虽有一见如故之感,但请托帮忙的说,在此时来说,还是交浅言深,所以除了直陈此次北上,想加捐个“州县班子”以外,对于家世不肯多谈��

 那杨承福听说他是个捐班的盐大使,大小是个官儿,自己的身分,便觉不配,略有些忸怩地说:“这一说,我太放肆了!”

 “怎样��”

 “实不相瞒,我不过是个‘底下��’,哪里能跟你兄弟相称��”

 “笑话��”王有龄说��“我没有这些世俗之见��”

 杨承福把杯沉吟,似乎有些不知何以自处,也象是别有心事在盘算,过了好半响,突然放下杯子说:“这样,我替你出个主意。我先问你,你这趟带着多少钱?”

 这话问得突兀,王有龄记起“逢人只说三分话,未可全抛一片心”的行旅格言,有些踌躇,既而自责,别人如此诚恳,自己怎么反倒起了小人之心?

 所以老实答道��“不到五百两银子��”

 杨承福点点头��“加捐��‘州县班子’,勉强也够了。不过要想缺分好,还得另想办法��”

 “原要求杨二哥照应��”

 "不敢当,不敢当��”杨承福接谈正文,“捐班的名堂极多,不是内行哪里弄得清楚?吏��‘文选司’的那些书办,吃人不吐骨头,你可曾先打算过��”

 “上京之前,在杭州也请教过内行,我想另外捐��‘本班尽先,的’花样‘,得缺可以快些��”

 “这个‘花样’的价钱不轻��”当然,多少候补州县��“辕门听鼓”,吃尽当光,等到须眉皆白还未署过一任买缺的也多得是,王有龄以正八品的盐大使,加捐为正七品的知县,一到省遇有县缺,尽完补用,这佯如意的算盘,代价自然不会低。杨承福便替他打算,“不必这么办。你要晓得,做官总以寻靠山最要紧,哪怕你在吏部花足了钱,��‘本班尽先’的花样,一到省里,如果没有人替你讲话,有缺出来,照洋轮不到你��”

 “咦!”王有龄倒奇怪了��“难道藩台可以不顾部定的章程?”

 “章程是一回事,实际上又是一回事,藩台可以寻个说怯,把你刷掉,譬如说,有个县的县官出缺了,他可以说,该县文风素盛,不是学问优长的科甲出身,不能胜任,这样就把捐班打下来了。倒过来也是一样,说该县地要事繁,非谙于吏沽的干才不可,这意思就是说,科甲出身的,总不免书呆子的味道。你想想看,是这话不是?”

 王有龄把他的话细细体味了一遍,恍然有悟,欣然敬一杯酒说: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��”

 “所以我劝你不必加捐‘本班尽先’,一样也可以得好缺��”

 世上有这样的妙事!王有龄离座而起,一揖到地:“杨二哥,小弟的前程,都在你身上了。若有寸进,不敢相忘��”

 “好说,好说!”杨承福急忙跳起身来,拉住了他的手,“你请坐。听我告诉你��”

    杨承福为王有龄谋,与其花大价钱捐“本班尽先”,不如省些捐��“指省分发”,州县分发省份,抽签决定,各凭运气,“指省分发,便可有所趋避,杨承福要他报捐时指明分发江苏��

 “我们大人是江苏学政,身分与江苏巡抚、江宁将军并行,连两江总督也要买帐。你分发到了江苏,我替你跟我们大人说一说,巡抚或者藩台那里关照一声,不出三个月,包你‘挂牌’署缺,缺分好坏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��“这真是天外飞来奇遇!王有龄笑得合不优口,却不知说什么好!心里在想,他家“大人”不知叫什么名字?想问出口来,又觉不妥,说了半天,连江苏学政是什么人都不知道,岂非笑话��

 杨承福还怕他不相信,特别又加了一句:“我们大人最肯照应同乡,你算半个云南人,再有我从中说话,事情一定成功��”

 酒到微醺,谈兴愈豪,杨承福虽��“底下��”的身分,却不是那干粗活的杂役,一样知书识字,能替主人招待宾客,接头公事,所以对京里官场的动态,十分熟悉。但是他的朋友,都是此粗人,不是他谈论的对手,此刻遇见王有龄,谈科甲、谈功名、谈那些大官的出身交游,他不但懂,而且听得津津有味,这使得杨承福非常痛快,越觉得酒逢知己,人生难得��

 “我们大人的人缘最好。在同年当中,年纪轻,有才气,人又漂亮,所以同年都肯照应他��‘散馆’以后,不过十年的功夫,就当到侍郎。如果不是四年前老太爷故世,丁忧闲了两年多,现在一定升尚书了��”[page]

 听到“散馆”两个字,便知是个翰林,王有龄问道��“你家大人是哪一科?”

 “道光十五年乙未。这一榜是‘龙虎��’,现在顶顶红了��”

 杨承福兴高采烈地说:“我家大人是二甲四十九名,点了翰林��

 第五十名就是大军机彭大人,他不曾点翰林,不过官运是他顶好,现在红得很,军机处里一把抓��“

 这话似乎不能相信。王有龄也知道,军机大臣要讲资格,彭蕴章就算飞黄腾达,异乎常人,在军机上也是后进,怎么��“一把抓”呢?

 “这我倒要请教了,”他说��“大军机不是有好几位吗��”

 “不错,有好几位。不过前面的几位现在都不管事。资格最老的是赛尚阿赛大人,派到广西��‘长毛’,吃了败仗,革职了��

 还有位何汝霖何大人,身子不好,告了病假,剩下就是祁隽藻祁大入,那是老资格,精神也不大好,而且郑亲王家的那个老六,御前大臣肃顺,专门与他作对,灰心得很,越发不愿管事��

 这一来,就轮着彭大人,以下也还有两三位,科名上说是老前辈,不过进军机在后,凡事总要退让一步,听彭大人作主��“

 “怪不得!有这么硬的靠山。你家大人升尚书,那是看得见的事了��”

 王有龄又问:“丁忧服满起复,仍旧是兵部侍郎��”

 “调了。调户部��‘兼管钱法��’,好差使!不是自己人照应,哪里轮得到��”

 说来说去,到底叫什么名字呢?王有龄心里痒痒地,但越说越不宜开口动问。等饭罢订了后约,杨承福刚刚告辞,王有龄跟着也上了街��

 他上街是要去买一部书。这部书在通都大邑都有得卖,京城里琉璃厂荣主斋刻印的《爵秩全览》,王有龄买了两本,一本是今年,咸丰壬子年夏季的,一本是秋季的,翻到户部这一栏一看,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��

 上面写得明明白白,汉缺的户部尚书和侍郎是孙瑞珍、王庆云、何桂清��

 何桂清字根云,云南昆明人��

 “奇怪啊?是这个何桂清吗��”王有龄喃喃自问,“他本籍不是云南,也没有听说过��‘根云’这个别号。到底是不是他呢��”

 王有龄心里,有着说不出的兴奋,但也乱得厉害。他急需找个清静地方去好好想一想��

 回到客店,王有龄关门躺在炕上,细恩往事。有了几分酒意,兼以骤遇意想不到的情形,脑中乱得厉害,好外,才从一团乱丝中抽出一个头绪��

 这个头绪从他随父初到云南时开始。王有龄的父亲单名燮,字梅林,家贫力学,很受人尊敬,嘉庆二十三年中了福建乡试第三十六名举人,悉索敝赋凑了一笔盘缠,到北京去会试,房官已经荐了他的卷子,主司不取。贫土落第,境况凄凉,幸好原任福建巡抚颜检已调升直隶总督,他本来就看重王燮,便把他招入幕府,这原是极好的一个机会,一面有束修收入可以养家,一面就近再等下一科的会试,免了一番长途跨涉,不必再为筹措旅费,仰屋兴嗟��

 下想到了道光三年,王燮的曾祖母故世,奔丧回籍。会试三年一科,连番耽误,已人中年,就算中了进士,榜下即用,也不过当六部的司官或者州县,那问不就��“大挑”一途?

 “大挑”是专为年长家贫,而阅历已深的举人所想出来的一条路子。钦命工公大臣挑选,第一要仪表出众,第二要言语便给。王燮这两项都够条件,加以笔下来得,而且当过督署的幕府,公事熟悉,更不待言,因此而中“一��”,分发云南��

 王燮携眷到了云南,随即奉委署理曲靖府同知,迁转各县,最后调署首县昆明。有一天从外面回衙,轿子抬人大门,听见门房里有人在读书,声音极其清朗,念得抑扬顿挫,把文章中的精义都念了出来,不由得大为欣赏��

 回到上房,他便问听差��“门房里在念书的少年是谁啊��”

 “��‘门稿’老何的儿子��”

 “噢,念得好啊!找来我看看��”

 于是把老何的儿子去找了来,王燮看他才十四五岁,生得眉清目秀,气度安详,竟是累世清贵的书香子弟,再细看一看,骨骼清奇,是一副早达的贵相,越发惊奇��

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“回老爷的话,叫何桂清。丹桂的桂,清秘的清��”

 这一开口竟似点翰林��“清秘��”的征兆,王燮便问��“开笔做文章了没有?”

 何桂清略有些忸怩了��“没有人指点��”他说��“还摸不着门径��”

 “拿你的窗课来我看��”

 何桂清已把窗课带了来,薄薄竹纸订的两个本子,双手捧了上去。王燮打开一看,不但已经开笔做文章,而且除了八股文以外,还有诗词,肚子里颇有些货色,一笔字也写得不坏��

 王燮是苦学出身,深知贫土的辛酸,一看何桂清的情形,顿起怜才之念,于是吩咐:“这样吧,从明天起,你跟大少爷一起念书好了��”

 大少爷就是王有龄。何桂清从此便成了他的书僮兼同窗��

 这个何桂清可就是杨承福的主人?王有龄要解答的,就是这个疑问��

 他懊悔没有问清杨承福的住处,此刻无从访晤。转念一想,就是知道他的住处,也不能贸贸然跑了去,率直动间。如果是那个何桂清,可能他的家世是瞒着人的,一下揭了人家的痛疮疤,旧雨变作新仇,何苦?倘或不是,杨承福一定以为自己有痰疾,神智不清,怎还肯在他主人面前竭力保荐援引?

 这样一想,便仍旧只有从回忆中去研究了。他记得何桂情是个很自负��人,也很重感情,在一起念书时,常常暗中帮自己做功课。他喜欢发议论,看法与常人不同,有时很高超,有时也很荒谬,但不论如问,夜雨联床听他上下古今闲聊,是件很有趣味的事��

 可惜,这样的日子,并不太久,王有龄的母亲在昆明病殁。他万里迢迢,扶柩归乡,从此再没万跟何桂清见过。而且也下曾听他父亲谈过,事实上他门父子从云南分手以手,见面的机会也不多。王有龄记得何桂清比自己只大一两岁,如何能在十几年前就点了翰林?而且他也不尾云南人,不可能在云南应乡试。看起来,这位户部侍郎放江苏学政的何桂清与自己的同窗旧交何桂清,不过姓名巧合而已��

 可是,为何又都在云南?一巧不能再巧!听杨承福悦他上人,少年早发,“有才气,人又漂亮”,这些又都象是自己所以的何桂情��

 疑云越来越深,渴求澄清的心情也越来越重,好不容易盼到天黑,杨承福应约而至,依然是四碟一火锅,对坐小的��

 “下午总算办了一件大事��”杨承福说��“把船都雇好了��”

    “喔!”王有龄问到何桂清,这次不再用“你家大人”的笼统称呼了��“何大人什么时候到��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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