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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红顶商人胡雪岩——平步青云(14��

2011-03-19 16:33:16 来源:�� �� 作者:�� �� 评论:0 点击:
但是刚强的人总是刚强的,就在这时候,也不愿让人觉得她可怜,“你说得不对!”所以她装得很豁达地,“我倒不觉得日子难过。��

但是刚强的人总是刚强的,就在这时候,也不愿让人觉得她可怜,“你说得不对!”所以她装得很豁达地��“我倒不觉得日子难过��”

“叫我��”阿珠摇摇头,“这种日子就过不下去��”

“所以罗��”七姑奶奶为人的心又热了,接口劝她��“你过不惯这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,要趁早打主意。跟胡老板断了,这着棋走得一点不错,他是个做大生意的人,一会儿湖州,一会儿上海,说走就走,丢下你独守空房,这味道不大好受的��”

“嗳!”阿珠皱眉摇手��“不要去讲他了。讲讲别人吧��”

她是无心的一句话,七姑奶奶却大为兴奋��“来!”她拉着她倒下��“今天我陪你。我们姐妹也说说私话��”

阿珠也是精神亢奋,毫无睡意,刚过了立秋的天气,后半夜非常舒服,她也愿意作个长夜之谈。不过七姑奶奶如不羁的野马,她买在有些怕她,便得要有句��“言明在��”��

“说私话可以��”她笑道,“就是你哇啦、哇啦吃不消��”

“傻妹子!”七姑奶奶捧着她的红馥馥的脸香了一下,“说到私话,怎么会哇啦、哇啦?自然只有你我两个人才听得见��”

“这样才好��”阿珠问道��“你饿不饿?我有杭州带来的‘绍兴香糕’,要不要吃?”

“ ‘绍兴香糕’哪有你们‘湖州酥糖’好吃。有没有‘沙核桃糖’��”

“有,有!我倒忘记掉了��”

阿珠从置放茶食用的可以收燥的石灰坛里,摸出一大包沙核桃糖,带到床上,两个人并头共枕,盖着一条薄薄的紫罗被,一面吃糖,一面谈私话��

“七姐,你守寡守了几年了?”

“四年��”

这四年的味道如何呢?阿珠很想问,又觉得碍口,只好扯些不相干的话,“想来你那婆婆很凶��”

“凭良心说,倒也还好。就是脾气合不来,一天到晚罗嗦,实在也是好意,譬如说,天气热胃口总有不好的时候,只要一顿不吃,她老人家就问长问短,一刻不停了。一会儿是不是病了?要不要看医生?一会儿又说受凉了,晚上睡觉要小心。如果我不理她,她就哭儿子,我都想哭在那里,听见她哭,你想烦不烦��”

“那么,回娘家来住,是哪个的意思呢��”

“自然是我自己的意思,”七姑奶奶说,“哪个都做不得我的主��”

“难道��”阿珠很谨慎地问: “在娘家住一辈子��”

“住一辈子也不要紧。我五哥、五嫂,跟别家的兄嫂不同��”

“这我看得出来的,说句良心话,五哥、五嫂待你是再也没话可说了��”

“当然,自己同胞手足嘛!不过,”七姑奶奶又说��“其中还有个道理,说给你听听也不要紧��“

原来尤五在十几年前,是倔强到底,宁折不弯的脾气,有一次跟松江府知府的大少爷,在妓院里打架,被抓到��“班房”里。那知府倒也还明理,预备训斥一顿,放他走路。但尤五自觉道理上站得住,所以言语顶撞,不受责备,这一下知府动了真气,非办他个“目无官长”的罪名不可��“老太��”

托出许多人来求情,那知府是个书呆子,说什么也不行��

“这时漕粮要起运了,船上不是我五哥,就吃不住,老太爷十分着急��

后来是我出面去见知府��“七姑奶奶回忆着得意的往事,那双眼睛格外亮,格外显得一汪水似的��”我说:大老爷,我哥得罪了大少爷,又得罪大老爷,理当吃三年六个月的官司。不过现在他有公事,好不好我来做押头?把我关起来,放我哥哥出去当差,等漕船回空,他进监牢,我再出去��“

“你倒想得出��”阿珠听得津津有味的笑道:“那知府大老爷,怎么说法��”

“大家都说知府大老爷是书呆子,其实不呆��”七姑奶奶答道��“当时他跟我说��”你哥哥不讲道理。世界上只有老百姓怕官,照他这样子,莫非官要怕他?那不是没有王法了吗?我本来不但要重办,而且还要申详到上头,革他尖丁的差使。现在看你倒还讲道理,不过你也不要看得太容易,监狱里的罪不是好受的��‘我说��“我晓得。不过不是这样子,大老爷不能消气,说不得只好我咬咬牙关来受罪��’大老爷听我这一说,摇摇手:”罢了,罢了!看你这样子,我也不气了。你具个结,把你哥哥领了回去��‘“

“这真正是新闻��”阿珠笑道��“还要你具结?”

“是啊!硬是我盖手模具结。具了结,知府大老爷把五哥叫了去��‘你要改过自新!再是这样子横行霸道,我不办你,办具结的人。你要想想,倘或你连累你妹子吃官司,对不对得起你父母��’”

“啊!这一着厉害��”阿珠倒懂得那知府的用意,“就算五哥自己天不怕,地怕,总要顾到你。这一来,脾气无论如何要改改了��”

“就是这话罗!所以我说知府大老爷一点不呆��”

七姑奶奶又说��“等堂上下来,老太爷亲自来接我,接到他家,摆开了十桌酒席,帮里弟兄都到了,老太爷叫我坐首座。他说:阿七可惜是女的,如果是男的,我要收了‘��’��‘关山��’��”

“七姐��”阿珠听得出了神, “我倒没有想到,你出过这么大的风头?”

“唉!”七姑奶奶长叹一声:“就是那次风头出坏了��”

“怎么呢?”阿珠诧异地问��

是老于世故的,就不会觉得诧异。以七姑奶奶的性情,出了这样一回风头,自不免得意非凡,从此以后,也象男子汉一样,伸手管事��“吃讲��”常有她一份。豪情胜概,自然会把女孩儿家的温柔、消折殆尽��

“女人总是女人��”七姑奶奶不胜悔怨地说:“女人不象女人,要女人做啥?象我这样子,弄到头来,吃亏的是自己��”

这句话说得极深。七姑奶奶以过来人的资格,才有此“见道之言”。阿珠既警惕,又感动。警惕的是女人争强好胜,使得男人敬神而远之,实在欠聪明。感动的是七姑奶奶的这些话,真正是肺腑之言,对旁人是决不肯说的��

“七姐��”阿珠也还报以真情��“你不说,我不敢说,你既然说了,我倒要劝你。你不开口坐在那里,真正是一尊观音菩萨,一开口就比申大娘娘还要厉害。如果申大娘娘不是雌老虎,申大爷不会迷上那几��‘师太’,一条命也不会送掉。我劝你,也要象五哥一样,把脾气好好改一改��“

“我何尝不想改��”七姑奶奶摇摇头,不说下去了��

这是说改不掉?阿珠在想,改不掉就不会有男人敢要她。真的守一辈子寡?想守出一座贞节牌坊来��

她疑心七姑奶奶守不住。但这话说出来会得罪人,所以几次想开口,终于还是忍住了��

“我问你,”七姑奶奶突如其来地说��“你看阿龙这个人怎么样?”

“又要提到他了��”阿珠想拦住她,因而持意装出不悦的神情��“你为啥这么关心他��”

七姑奶奶笑了,略带些忸怩的神色,这样的神色,阿珠几乎还是第一次看见,在她的印象中,七姑奶奶从不知什么难为情,因而这一丝忸怩之色,便特别引人注意。阿珠想起她平日对陈世龙的殷勤,深悔失言,自己的这句话,可能在七姑奶奶听来刺耳��

正想有所弥补时,七姑奶奶说出一番令人大吃一惊的话来��“不错,我关心他。老实跟你说了吧,我也想过好几回,要么不嫁,要嫁,现成有在那里��”

“现成有在那里”的,自然是陈世龙。话说得如此赤裸裸,阿珠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回忆一遍,并未听错。这一来,心里的滋味,便不好受了,脸上的神色,也不好看了,勉强笑着问了声:“你是说哪个?陈世龙?”

“是啊,陈世龙��”七姑奶奶看了看她的脸色,又问��“你看我嫁他配不配��”

真正脸皮厚,居然问得出来!阿珠心想:你不怕难为情,我就胡胡你的调。因而点点头说:“配!怎么不配��”

“你倒说说看,我跟他怎么样的相配��”

“这话就奇怪了��”阿珠依然是很勉强的笑容,“怎么样的相配,你自己总想过,何用来问我?”

“我跟你开开玩笑的��”七姑奶奶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,“我怎么会跟他相配?第一,年纪不对,第二,身分不配,他没讨过亲,要娶自然娶个黄花闺女,第三,脾气不配,他的性子也是好胜的,两个人在一起,他不让我,我不让他,非天天吵架不可��”

阿珠不知怎么,颇有如释重负之感,但因为她言语闪烁,一会儿象熬有介事,一会儿又说“开玩笑”,所以大起戒心,不敢轻易答话,只微笑着作出不甚关心的样子,同时很仔细地观察她的脸色��

“你说,我的话对不对?”

“也不见得对!”阿珠很谨慎地回答,反过来试探她:“七姐,陈世龙娶了你,也有很多好处。象你这样的人才,打了灯笼都没处去寻的,又漂亮,又能干,而且还有五哥的照应。再好都没有了��”

“真的��”七姑奶奶有意相问��

语气中听得出来,有说她作违心之论的意味在内。阿珠有些发窘,但不容不答,更不容改口,硬着头皮答道��“自然是真的��”

七姑奶奶笑一笑不答。随后又说:“话再拉回来,你看阿龙这个人怎么样?”

第二次再问,如果依旧避而不答,便显��“有心”了。阿珠想了想说:“我跟他认识的日子也不久,只晓得他人很能干的��”

“心呢��”七姑奶奶问,“你看他的心好不好��”

“我看不出来��”阿珠说:“有道人心难测��”

“别人的心思难测,阿龙的心,你总晓得的��”

“又来说疯话了��”阿珠一半害羞、一半赌气,翻个身脸朝里,以背向人��

过了一会,没有动静,她当七姑奶奶有些动气了,想回过身来敷衍两句,但外床的人比她快了一步,已经起身下床��

“嗨!”她提高了声音喊,“你到哪里去?”

“哪里也不去��”七姑奶奶“��”地一声,吹灭了灯,仍旧上床,上床却不安分,一把抱住了阿珠。[page]

这是异样的滋味。自懂人事以来,阿珠就没有这样子为人紧抱过,而况是面对面在黑头里,虽明知道跟自己一样是女人,仍然禁不住怦怦心跳��

“松手!松手!”阿珠轻喊��“抱得我气都透不过来了��”

七姐奶奶略微松了些,“现在你用不着怕难为情了��”她说��“有话尽管讲��”

“我没有什么话好讲��”

“那么你就想,”七姑奶奶说,“想我就是阿龙��”

阿珠被她说得脸上火辣辣发烧,一面挣扎,一面喘气:“嗳!真不得了,从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人��”

“这怕什么?嘴馋没有肉吃,想想肉味道都不可以��”

“有啥想头。想得流口水��”

“这倒是真的��”七姑奶奶又把她抱紧了,不但如此,还这样要求:“你也抱紧我��”

“我不来!”

“来嘛!心肝��”七姑奶奶腻声说道��“我抱的是你,心里想的是我死掉的那一个��”

阿珠大出意外,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她丈夫的替身,心有不忍,便姑且顺从,抱紧了她,同时跟她开玩笑��“我是你的‘老爷’,你明天要服侍我洗脚��”

“你正好说反了,从前是我们那口子,服侍我洗脚��”

“我不相信!男子汉大丈夫,做这种龌里龌龊的事,真正气数��”

“你不懂��”七姑奶奶闻着她的脸说��“夫妇淘里,有许多异出异样的花样,将来等你嫁了阿龙就知道了��”

又是阿龙!阿珠不作声,争辩也无用,而且觉得越争辩似乎越认真,不如随她说去。她心里倒是在想,夫妻淘里有些什么古怪花样?但这话问不出口,只希望七姑奶奶自己说下去��

七姑奶奶哪里猜得她是这样的心思?看她不响,看她不响,她也不开口,抱着阿珠,别有绮想,就这样神思昏昏地,一觉睡到天亮��

是阿珠先惊醒,只听见有人叫门��“阿七,阿七!”是尤五嫂的声音:“张家妹子!你醒醒��”

“来了��”阿珠听得尤嫂的声音有异,急忙推醒七姑奶奶��“你听,五嫂在叫你,好象出了什么事似地��”

七姑奶奶定定神,一骨碌下床,拔开门闩,只见尤五嫂的脸色有些惊惶��

“怎么搞的!都叫不醒��”尤五嫂一脚跨进门来,拉住七姑奶奶的手��

连摇撼:“小刀会造反,上海昨天失守了��”

“喔!”七姑奶奶回身看了看阿珠,“不要把她吓一跳!到我房里去说��”

这句话反而说坏了,阿珠的耳朵尖,已经听得清清楚楚,急急赶过来问道��“七姐,出了什么事��”

“你慌啥?”七姑奶奶很沉着地指着她嫂子说��“我也是刚听她说,说上海失守了��”

阿珠何能不慌?小刀会要起事的消息,事先她毫无所闻,只想到上海失守,她父亲便要陷在里面,还有陈世龙,还有胡雪岩,都是有关系的人,如今一起都有危险,因而急得快要哭了��

“你怎么想不穿!”这些时候,就看出七姑奶奶的“本事”来了,说出话来,明白有力��“我五哥也在上海,难道我倒不急?”

想想不错,尤五嫂似乎也不怎么着急,可见得事情不要紧,再想到尤五的手面,越发心宽。当然,关切还是关切,不过看她们姑嫂有正事要谈,只得暂时忍耐,回头再来打听��

尤五嫂没有工夫来管她,拉着七姑奶奶的手说:“你快去穿衣服。嘉定有人来了,你去跟他见个面��”

听她这一说,七姑奶奶拉着尤五嫂就走,到了她自己房里匆匆漱洗,拢一拢头发,穿裙着衫,走来走会地忙着。尤五嫂便跟来跟去,把嘉定来客的话,告诉了她��

十三这个不速之客是嘉定的周立春派来的。周立春与刘丽川有联系,所以上海一起事,周立春预备在嘉定响应,事先曾经跟尤五接头,希望“有福同享,有难同��”,尤五不愿这浑水,但也不便得罪他们,所以一直采取敷衍的态度。但以前可以敷衍,此刻到了真刀真枪要上场的时候,那就敷衍不过去了��

“我来跟他说��”七姑奶奶小声诅咒着,话又难听了��“他娘的!只有强奸,没有逼赌!造反又不是去吃花酒,还有啥硬拉牢了一起走的?”

“你又来了��”尤五嫂又气又急,“求求你,姑奶奶!你要跟他去吵架,还是不要去的好��”

“唉!五嫂,你又看得我那样子草包了!我不过在这里发发牢骚,见了面,人家总是客人,我无缘无故得罪他做什么?”七姑奶奶推着她说��“你先去应酬应酬,要特别客气,不要冷落人家��”

“不要紧。我开了早饭,请他在吃酒��”尤五嫂说��“人家是连夜赶来的��”

“那么,你看他吃好了,请他在五哥的那间房子里见面��”

尤五有间密室,看是孤零零一座院落,四外隔绝,其实有地道与外间相通。七姑奶奶为怕走漏风声,特意约在那里相会��

那个人是周立春的本家兄弟,排行第六,七姑奶奶也认识,但谈这些事,非另有凭信不可,因而一见面,她先这样问说:“周六哥,你要寻我五哥有啥话说呢?”

周六略略踌躇了一下答道:“七姑奶奶,立春有几句机密��……”

“慢点!周六哥��”她拦着他说��“既然是周大哥的机密话,你总晓得规矩?”

“喔,我倒忘记掉了��”周六歉意的笑着,伸手到腰上去掏摸��

他掏摸出来一块汉玉,送到七姑奶奶手里,这是信物。周立春因为造反是要杀头的机密大事,往来接洽,不便形诸笔墨,而派人传话,却又口说无凭,便与尤五作了个约定,用这块汉玉作为凭证。无此信物,守口如瓶,七姑奶奶知道有这样一个约定,所以首先就要查问��

验明无误,她把汉玉交了回去,接着便说��“周六哥,你晓得我们这里情形的,你有话跟我说也一样��”

“是,是!我们也晓得七姑奶奶女中丈夫,令兄凡遇大事,都要跟你商量��”周六说到这里,不放心似的望外面看了一下,然后把声音放得极低:“上海方面的情形,七姑奶奶想必已有消息��”

“我也是刚刚听说,详细情形还不晓得��”

“上海已经成功了。刘大哥事情很顺手,以后还要顺手。苏州的绿营兵,湖州人居多,跟刘大哥是同乡,已经约定,就要起事��”周六顿了一下,很吃力地说:“立春也就要在这两三夭动手,以前跟尤五哥谈过,尤五答应到时候一定帮忙。我今天来,就是来谈这件事��”

“喔,”七姑奶奶从从容容地答道:“你们谈过这件事,我是晓得的,不过我没有听我五哥说过一定帮忙的话��”

这一下就谈不下去了,周六愣住在那里,一脸懊丧之色��

“周六哥,我五哥最讲义气,为朋友上刀山、下油锅,他都肯的。是不是��”

“是啊��”周六连连点头��“就为此,立春才来请尤五哥帮忙的,大家‘有福同享,有难同��’��”

“实不相瞒,我五哥眼前就是难关��”七姑奶奶正好接住他的话,“如果是前一两年,我五哥有啥推辞是孙子王八蛋,眼前真正叫有心无力。为啥呢?为来为去为的是,不晓得哪个赃官想出来的,断命的‘海运’呀��”

“海运��”周六问道��“是说漕米改海运?”

“是啊,漕米改了海运,挑沙船帮发财!走关东的沙船,本来一向是装了压舱石头到北边的,现在改装漕米,平白里赚一笔水脚银子,运到天津不出事,还有��‘保举’,沙船帮老大也做官了,气数不气数��”七姑奶奶咽了口唾沫,接下去又说:“沙船帮交贼运,我们漕帮要没饭吃了。松江是疲帮,你也晓得的,我五哥当这个家,真正是黄连当饭,苦头吃足。转眼重阳节边,西北风起,漕帮弟兄的夹衣裳都还在当铺里,我五哥不能不想办法��

现在陪了��‘空子’到上海去做丝生意了,多少想掏摸几个,贴补贴补。周六哥你倒想想,我五哥在江湖上的身份,倘不是穷极无奈,怎么肯去服侍一个空子?这样子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的时候,怎么帮得上周大哥的忙��“

一番话说得周六哑口无言,好半天才说了句��“既然如此,尤五哥为啥又说,到时候一定帮忙��”

“这就是我五哥的为人。你现在跟他去说,他还是会答应帮忙。不过这个忙,照我看,是越帮越忙��”

“噢!”周六深为诧异��“这是啥道理?”

“啥道理?吃饭的道理��”七姑奶奶答得极其爽脆��“漕米为啥改为海运,说运河水浅,有时候漕船不通,这好想办法,时世一乱,漕船走不过去,那才是死路一条。帮里的弟兄,对‘长毛’都摇头,现在再要他们跟周大哥一起走,表面不说,心里另有打算。万一做出啥对不起人的事来,我五哥一定压不住。这不是越帮越忙吗?”

周六听她这一说,打了个寒噤。果然要松江漕帮协同起事,说不定洋枪到手,枪口朝里,那岂是儿戏之事?

不过,仔细想一想也不对。俗��“通草”��“通漕”,周六也见过,上面记着,陆祖命翁、钱、潘三祖下山行道,行的就��“反清复明”的道,陆祖说的两首偈子,第一首中��“前人世界后人��”,就指的是光复大明江山,第二首中“日月巍巍照玉��”,日月合��“��”字,“��”字谐��“��”,指的是清,也有反清复明的意思在内。那么,现在起事反清,漕帮弟兄何能倒戈��

他是想到就是,而七姑奶奶报以轻蔑说��“周六哥,这些道理不晓得是啥辰光留下来的?‘皇帝不差饿兵’,饭都没得吃了,现在想大明江山,不好笑?”

再说下去,依然无用。这一趟完全白来。周六想了想,只好这样说��“那么,七姑奶奶,我今天这番话,算是没有说,你也当作不曾听见过好了��”

这话她懂��“尽管请放心!我哪里会做这种半吊子的事?如果周六哥,你今天跟我说的话,漏一个字到外面,你尽管来寻我们兄妹说话��”她接下来又极诚恳地说��“周六哥,害你白来一趟,我心里真正过意不去。不过事情明摆在那里,实在力不从心。请你回去跟周大哥说,这一次真对不起他,别处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,尽管吩咐。话再说回来,我们也有请周大哥照应的时候,‘行得春风有夏��’,只要力量够得到,帮朋友就是帮自己��”

周六暗暗点头,都说这位七姑奶奶办事跟男子汉一样,果然名不虚传��

这几句话还有打招呼的意思在内,事情不成,朋友要交,索性买买她的帐��

“这就是七姑奶奶的话了!尽管请放心!嘉定过来青浦,青浦过来松江,过几天到了贵宝地,��‘老太��’在,决不敢惊动的��”

“周六哥,你这句话值钱了。我替松江老百姓,谢谢你!”说着,她学男人的样子,抱拳作了个揖��

总算不伤和气,把周六送出后门,七姑奶奶心里不免得意,笑嘻嘻地回到后面,尤五嫂迎着她问道:“怎么说法��”

“没事了!”她守着给周六的诺言��“详细情形也不必说,总而言之一句话,五哥的麻烦,我统统把它扫干净了!”

“真正亏得你!”尤五嫂极欣慰他,“实在也要谢谢胡老板,不是他来,你五哥不会到上海去。叫他自己来应付,还不如你出面来得好��”

“这话倒是真的��”七姑奶奶想了想说��“五嫂,我今天要到上海去一趟��”

“应该去一趟��”尤五嫂说��“就怕路上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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